陆知嫋见过单笙魈后便开始规划江湖势力的平衡，不过在她处理完公务后太原郁家的二少爷突然登门了，请帖都没有一张。

甘怡儿有些犹豫地询问陆知嫋，原本陆知嫋不太放心这不速之客，后来想了想郁家与陆家也是有交情在的，不见就很容易了引起误会了。

“你先去迎接郁二少爷，我回大庭等着。”陆知嫋交代甘怡儿一声。

“……是。”

也不是陆知嫋不给面子，而是她的身份实在不适合亲自接见，更何况甘怡儿那边应该可以探到口风。

过了一会儿，甘怡儿进来通报了，陆知嫋看了一眼来者，这太原郁家二少爷郁彬，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人如其名。

郁彬行了一礼，略带歉意地道：“陆小姐，今日上门，实在打扰了。”

“正巧小女今日空闲，郁二少爷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了吧。”陆知嫋不希望他玩什么弯弯绕绕的，郁家的人突然找她怕是有什么打算。

郁彬一听陆知嫋让他坦率些，耳根不由得染了一层红晕：“实、实不相瞒，郁某今日是来向你提亲的。”

提亲？

陆知嫋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但郁彬那扭扭捏捏的反应看得出来，并不是她产生了错觉。

“……郁二少爷，這也太、太突然了。”陆知嫋听了有些茫然，这素未谋面的男人突然就上门提亲了，一时之间让陆知嫋很难反应过来。

她原本已经做好应付郁彬的准备，刹那间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拒绝了他：“这实在强人所难了点。”

“郁某知此次贸然上门是有些唐突了，但陆小姐已经错过了花嫁之期，真的无所谓吗？”

郁彬说话时表情控制得很好，似乎是真的担心她的终身大事似的，但这句话对陆知嫋来说可是再敏感不过了。

陆知嫋已经二十有三了，却还是待字闺中，回来了又料理父亲的丧事，什么终身大事自然早就扔在脑后了。

陆知嫋自然听得出他的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皮笑肉不笑道：“小女如今身负重任，嫁了人反而麻烦。”

还未等郁彬开口，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提亲？”

庞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同平地一声雷，陆知嫋也怔在原地。

甘怡儿守在外头依然拦不住她，可见庞氏是将闺秀礼仪都抛诸脑后了，怪的是不过一门婚事，何需如此激动。

还没等她想个所以然来，庞氏已经开了另一轮攻势：“那你们家三娘收了罗家的丫头，又是什么意思？”

原本郁彬听说陆知嫋母女关系早已势如水火，庞氏这次出面阻拦实属意料之外：“陆夫人，三妹她也是一时兴起……”

“我们先别提这个。”庞氏直接垄断他的发言：“老候爷才去世不久，嫋儿孝期未满，又怎可嫁给你？你莫不是要让嫋儿担上不孝的罪名？”

庞氏掷掷有词，比陆知嫋更直接更明确地拒绝了郁彬的要求。

而这些，正合陆知嫋的心意。

“陆夫人……郁某也是奉了家父的命令，考虑欠周，是郁某的不是。”郁彬听这炮弹似的攻击并没有气馁，坚定地道：“但郁某想等陆小姐，哪怕是三年光阴也在所不惜。”

郁彬言辞恳切，要换了他人听了都觉得为之动容，但陆知嫋只想表示，今天她是第一次和郁彬见面好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后面有庞氏的支持更让陆知嫋有了底气：“婚姻一事还是得请究你情我愿，知嫋不想耽误郁二少爷三年时光，还是另寻他人吧。”

郁彬已经退而求其次了，如今又遭到陆知嫋拒绝难免有些尴尬：“陆小姐……哪怕只是口头婚约，也不行吗？”

郁家打的算盘无非便是捷足先登，但陆知嫋不解的是，郁家怎么就相信自己这个女候爷可以有前途呢？

想到这里，陆知嫋眼里闪过一丝怀疑，郁彬接着开口道：“陆小姐，郁某想私下和你谈谈，可以吗？”

“郁二少爷，你最好把握分寸。”庞氏语气疾了不少，逼前一步：“嫋儿已经明着拒绝你了，别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

“母亲。”陆知嫋抬手止住了她向郁彬施压，淡然一笑：“女儿这点时间，还是有的，您请不必担心。”

庞氏面色阴晴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暴怒，但还是强生生将复杂的情绪压了下来。

庞氏被半请半赶地推了出去，顺便吩咐甘怡儿好生送走庞氏，别让她进来闹事。

若大的正庭只剩他们二人，陆知嫋目送母亲离去后方才开口：“是郁家让你来的吗？”

“其实这些是宮里那位给的建议，说是这门婚事方便你办事。”郁彬面色凝重。

有这门婚事在的话，以后她就不必担心其他人贸然上门提亲，更可以躲过皇帝赐婚。

“那你呢？”陆知嫋看了他一眼：“郁二少爷也二十有五了吧？这婚订了结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郁彬怔了一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只是一只棋子，他该走哪一步吃哪颗棋，都是郁家精心策划的，他怎么可能有选择的权力呢？

陆知嫋知道这种不受重视的苦，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有见过宮里的那一位吗？”

“没有。”郁彬摇了摇头。

别说是他了，他的大哥都不一定见得上，而且这大人物怎么能是他想见就见的呢？

陆知嫋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单笙魈的存在。

单笙魈厌极了江湖人士，如果自己与郁彬订婚，他心里怕不是会有芥蒂。

“我想，还是不太行。”陆知嫋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郁彬哭丧着脸。

刚刚庞氏在那头他不敢道明来意，起初也是想着给陆知嫋下马威直接逼她就范，但他显然是异想天开了。

“郁二少爷別丧气。”陆知嫋轻笑一声：“你回太原时回复说，小女已经约好你下一次一同外出了，这样也好有个交代。”

郁彬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道：“当、当真？”

“自然。”

陆知嫋心里有个计划，若是保持这样安全的距离更能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