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海与柳副将讨论起粮草的问题來，原本打算重操旧业的柳清风也被过来了。正在柳清风无聊得想打瞌睡时，孙校尉走进来报事。

“探子來报，镜沧大军名义上的演习，实则是在我方五十里之内扎营。”孙校尉严肃地道。

“什么？！”

柳清风眼底露出惊骇之色，但襄王殿下与柳副将等人不过是眉头微蹙，似乎是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防墙建好了吗？”宫砚海看向孙校尉。

“冬至之前应该能赶完，近日也是风雪愈大才慢下了进度。”孙校尉道。

“去传夜墨二家的少将军过来。”宫砚海下令道。

很快，二人便赶过来了，毕竟此事关乎甚重，宫砚海问了夜空羽的看法。

“依在下拙见，他们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我方士卒本就难适应寒冬，她们此时举兵攻来此战必败。”夜空羽道。

尽管现在说这种丧气话极为大不敬，但当下也无人与他计较过失，毕竟他言之有理。

“那该如何？”

“襄王殿下之前说过，青龙本营有亲兵驻守，镜沧兵一时半会儿应该攻不到那里。此战胜负不必在意，只需尽量减轻人员伤亡，莫要恋战。”夜空羽答。

“以镜沧实力，我们要战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你所说，将士惧寒，此乃青龙营的弱处。”柳副将也叹了一口气。

难得听他开口，夜空羽也仔细思索了一番：“若是换个驻营地，那此处前功尽弃太亏本了，但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本将赞同夜少将军之言，这些防御是后勤兵几个月的努力换来的，就这样弃之实在对不住他们。”孙校尉也道。

“事到如今，加紧训练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此战若避，士气大减，若战，胜算不过五成。”夜空羽只能给出这么低的数目，毕竟之前夜袭仅仅数十人，已经搞得他们青龙营方寸大乱。

他的父亲……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送入京中休养。这已经是镜沧给他们最大的警告，也是在威慑他们。

“此战不求胜，只求平局。一场解决战事绝对不可能，孙校尉，你下召令让他们多加练习，不可怠惰！”宫砚海下旨道。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加练事宜，之前北疆干燥，他们的士兵几乎是每日都在操练也没问题。而他们这一战的不便，便是在这四季寒冬的地界上开战。

诚他所言，难，实在难。

夜空羽说得头头是道，几人看他的眼神也认真起来，而墨沉渝一如既往的摆烂，盯着桌上的仿制地图。

此处白雪皑皑，別说是掩护了，连后援赶过来也要几天几夜，这补給更是搭不上线。

但宫砚海对于他的陣有几分兴趣：“你说这个兵阵，治住了那些蛮子？”

“不错，此阵为「破军」，几人配合亦可在千军中破出重围，只是武艺也要高才行。”夜空羽眼神往墨沉渝一瞥，刚好对上了视线。

墨沉渝也没那般不解风情，识趣地捧了夜空羽：“不错，之前夜少将军救过在下，全身而退。”

此招说得厉害，实则还是万险突围，一个不慎便死于虎口之下，且重点在于，得是武艺高强之人。

“这名字，取得倒雅。妙极，实在妙极。”柳清风对于重点一概不知。

“你又想挨板子？”宫砚海瞪他一眼。

“不不不，是清风失礼了，这就当个木桩，听夜兄侃侃而谈。”柳清风连忙摆手。

这是柳清风的伤痊愈后第一次来参加会议，但他的存在在这两位少将军的衬托之下显得没什么用，而且还很多余。

“你继续吧，不必在意他。”宫砚海不理柳清风。

夜空羽习惯了柳清风这家伙，也不在乎：“在下一观青龙营，其中不缺精锐，毕竟都是挨着寒走过来的。但人数上有些微薄，之前与襄王殿下打过仗的士兵应该不多吧？”

若是连那种天气都挨不过去，又何谈去打战？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放任自流，看谁运气好了。

“我们招募至少一万多的兵卒，原战斗力只有两万，将近占了半数了。”柳副将道。

“最近粮草应该撑不住，镜沧的粮太难劫，必须有人送过来才行。”孙校尉开口道。

镜沧国所在之地极寒，他们扎营于此便是为了御寒，而且此处之前建过萧帝的行宫，这里的温度只要稍微壮实一点还是可以挨过去的。

“这种事让后勤兵去吧，切莫走漏了消息。”宫砚海下了令。

“他们不是还在建吗？”柳清风问道。

“东营已经建好了，我们应该还有多余的人手。”孙校尉答道。

墨沉渝想想也对，他之前遇到的两个士兵是去喂马的，想来防墙也已经建好了。

“既然如此便好，那训练加紧些，本王会去巡，散会。”宫砚海就这样决定了。

……

“唉，看来是我退化了，才几个月没参加就插不上话了。”柳清风唉声叹气的。

“若青龙营兵卒伤势恢复的时间像你这么长，这仗直接认命吧。”夜空羽翻了个白眼。

“诶诶，你可不能这么咒我们啊，即使现有败相，但襄王殿下父亲和几个将军校尉一定会尽全力去胜的。”柳清风对宫砚海有信心。

尽管他很喜欢怼宫砚海，但心底还是信任他的，青龙营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的家。

“方才他都说无关胜负了，没听见吗？”墨沉渝淡淡地回了一句，柳清风却是吓得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还是那张脸，偏偏今日的格外令人恐惧。

“阿渝怎么了？”夜空羽向前去企图玩一手勾肩搭背：“可是有什么见解？”

墨沉渝不动声色地躲开来，“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夜叔的身体。”

夜空羽僵了一下，伤感地道：“若不是我不够中用，定为父亲报那一剑之仇！”

“你不中用？那我叫什么？”柳清风哭丧着脸：“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你识文断字，为军中士兵写家书，正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柳公子实则也是个能人。”夜空羽安慰道。

“字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父亲不喜欢，襄王殿下老是嫌弃。忌拙文武双全，几位軍中命官也不说他。”

柳清风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夜空羽直接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