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搞事业的宫槐仁一如既往宅在瑞王府读书，高嬷嬷也随他迁了过来，手中还备好了纸笔蓄势待发。

“听眼线来报，肃王去了曹家。”高嬷嬷道。

“二皇兄怎么去了曹家？不是还在处理楚家之事吗？”宫槐仁有些疑惑。

他这二皇兄也是个奇人，查一个楚家便花了好几个月，在闽州东跑西跑几乎到楚尚书去过的梨院花楼都要去看一眼。

尽管这样有好色之嫌，却有常有人传他办事雷风厉行，抄了许多家，女人倒是一个都没碰。

“不晓得。”高嬷嬷顿了顿，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是不是……是收到了消息？”

郁三娘偷的那个地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家有去镜沧国行商的意思，以他那二哥的心性，怕是要上门一探究竟的。

想到这里，宫槐仁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难说。”

曹家属霍家门下，依宫宁赫查事的势头兴许会找到楚霍二家的联系，自然会顺藤摸瓜挖出根来。

“曹家那边也不干净，上次和我们作对时留了把柄，也有可能是去威嚇一下。”宫槐仁敲了敲桌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过这郁家娘子，倒是有些能耐。”

“自然。不过庞家和郁家闹了些不愉快，听说是为了陆府那女候爷的事。”高嬷嬷道。

宫槐仁想起宁嫣，蹙了蹙眉：“……左右不过是些琐事，来日差人去庞家敲打敲打，和气为重。”

“您这么做，宁姑娘怕不是又要生气了。”高嬷嬷叹了一口气。

“手头还有太多事，处理不来。”宫槐仁苦笑一声：“陆小姐送的墨兰胭脂，待会儿差人给宿儿送过去。”

“是。”高嬷嬷应了一声，又道：“还有，郁家最近请了一个道士上门为郁老太太做法事，这道士挺大，是杜道人的亲传弟子。”

郁家迷信宫槐仁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因此也只是过问一句：“你们验过了？”

“正是如此。他本已隐姓埋名多年，此次出动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需要让人暗中跟着吗？”高嬷嬷询问道。

“……不必了，一个道士掀不起什么风浪，让郁家小心点儿吧。”

这种突然“出关”的道士要么囊中羞涩逼不得已要下山，要么就是另有目的，让他们防着是没错的。

“其实这个用不着您嘱咐了，郁家那大夫人前些日子把人给关押了起来，说是他招摇撞骗，骗取钱财。”高嬷嬷呵了一声。

“郁家在搞什么幺蛾子……”宫槐仁头大极了，把人请了又把人关了，一旦传出去还会把事情闹大了。

“老奴猜想，这事左右和郁三娘有关。”高嬷嬷又推测道：“郁家最大的用途，最重要的还是这个郁三娘。如今郁二少爷和女候爷走得近，郁大夫人便以为可以处掉这个心头大患。”

“愚不可及，之前让她儿子过去又不见得她乐意，怕不是打着郁彬较好控制的算盘。”宫槐仁冷笑一声：“让人去打探郁老爷这贤妻的母家，看在功劳那么多的份上，搞个倾家荡产便行，别出人命。”

高嬷嬷眼一挑，默默在纸上记下了。

好一个“搞个倾家荡产便行”，这功劳是这么个抵法吗？

“本王去皎宿那里一趟，养着养着也该发挥作用了。”宫槐仁站起身来。

……

“嫂嫂来了？请坐。”龚皎宿眼中含笑，大方落座。

杜沉香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依着礼仪坐了下来：“瑞王妃，初次见面，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多加包含。”

龚皎宿心中诧异，但又想到之前的楚二少夫人也并非宮中人，为此拘谨一些倒也正常。

龚皎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嫂嫂唤我宿儿便行。”

杜沉香顿了顿：“好，你也唤本宮姐姐吧。”

姐姐……记得墨沉舟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呢，不过这皇室中人看的是位份而非年纪，龚皎宿丢去心中的隔阂，亲切地唤道：“姐姐。”

好了，第一步“称姐道妹”进行得十分顺利，杜沉香心中觉得龚皎宿还算个好相处的，也是松了一口气。

“哎呀，瞧妹妹这脑袋，素翠，先上茶吧。”龚皎宿招呼了庭前的婢女。

雯燕就站在一旁呆着，眼睛也没乱瞟，杜沉香无意间扫过她这沉思的模样，心想着自己绝对不可以出了差池。

“好香，可是用兰花烹的？”杜沉香眼前一亮。

“正是，姐姐识得？”龚皎宿有些惊奇。

还以为这武将之女不懂这些，毕竟龚皎宿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也打算上茶以后便切入正题的了。

“兰花有清热解毒之效，用来烹茶自是极好。”杜沉香刮了刮兰花瓣，浅浅饮了一口。

看着杜沉香这饮茶的姿势有几分僵硬，龚皎宿扶着脸蛋一脸懊恼地道：“唉，这宮中的规矩多得很，一举一动被人盯着真不好受。”

龚皎宿打赌墨沉舟这种出自武将世家的小姐一向无拘无束惯了，突然加了许多规矩定然十分难受。

杜沉香以为是试探，心中警铃大作：“再难，也要学。”

在宫严宸身边时边品茶边论这风花雪月用不着顾什么仪态，说能适应才怪。

“姐姐说的是。”龚皎宿微微颔首：“对了，听说肃王殿下还没回来呢，姐姐在东宮可见着他了？”

“不曾。”杜沉香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雯燕神色有变，心中有些奇怪。

“夫君很担心肃王殿下呢，按理说，这事情用不着处理那么久的，莫不是被闽州的佳人们花了眼？”龚皎宿掩嘴轻笑，一边观察杜沉香的反应。

杜沉香从雯燕那头得知墨沉舟与宫宁赫是旧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杜沉香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宫宁赫并无感觉，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话。

嗯……干脆顺着她的话吧。

“听宿儿这么说，倒也希望肃王殿下这次回来能让沂南轩有个主子吧。”杜沉香呵呵笑着。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雯燕心中却是对龚皎宿这个瑞王妃拉出了最高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