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宁雪对于墨沉渝的离去已经麻木了，之前只觉得墨沉渝的喜欢当排在首位，但如今有了秦依在，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秦依依恋她，她便喜欢教她礼仪和一些知识，也爱和她谈及宮中的故事。可秦依更喜欢练武，活蹦乱跳的，不喜欢被规矩束缚着。

宫宁雪知道阿照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但一无所知的她能做的只是不断的开导她，不至于让她沉浸在悲伤之中无可自拔。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宫宁雪也的确做到了，秦依不会在夜半惊醒，但她依然不喜欢墨沉渝，甚至连带着墨沉舟也厌上了。

出乎宫宁雪意料的是，宫宁赫找上她了，这让宫宁雪有些奇怪。

自从她嫁入墨家后，皇室中人几乎没来看过自己，也只是偶尔送个礼聊表心意，她也仅仅在宴席上看过他们一眼。

“雪儿。”

宫宁赫声音低沉，有种说不出的疲态。

“皇兄？你怎么来了？”宫宁雪笑了笑：“你快坐下吧，我让子涵煎一壶茶给你。”

“皇兄……皇兄……”

秦依也跟着宫宁雪唤，奶声奶气的，宫宁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叫他肃王殿下，他不是你的皇兄哦。”

秦依似懂非懂，丝毫不知道自己犯了逾越的大罪，有些口齿不清地道：“肃王殿下……是严肃的吗？”

“嗯，皇兄是个严肃的人，依依别被吓着了哦。”宫宁雪点了点她的鼻尖，秦依捂着鼻子窜到宫宁赫身边去。

宫宁赫本就长得好看，又是宫宁雪的哥哥，秦依自然不排斥他，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所谓的肃王殿下。

宫宁赫也没计较什么，随手逗了逗软绵绵的小秦依，有些勉强笑道：“正巧路过怀甸，就回来看看你。”

“皇兄处理完楚家的事了？”宫宁雪随口问道。

前些日子听说宫宁赫一直在忙于楚家的事情，好久没回去京城了，此次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算是吧。“宫宁赫微微颔首，又问道：“太子侧妃之前抱出了楚家的三少爷，如今养在楚庶人的四姨娘膝下，你可有见到她？”

“偶尔吧，正巧曹氏也喜欢孩子，所以把他们母子接过去了，就住在南苑那边。”宫宁雪微微颔首。

宫宁雪觉得墨沉舟也实在太善良了，还把楚三少爷抱回来养，她彻夜难眠都想不明白楚留池那个渣男有什么好的。

不过孩子也是无辜，是宫宁雪也会这么做的，墨沉舟这么做算是正常。

“那就好，不过这曹氏是什么来头？”

宫宁赫问这问题时语气相对严肃，但宫宁雪没发现他的异样，只答道：“嗯？当初墨府来了一个夫子，去京中参加科举之前交代舟儿照顾好曹氏，想來是他的夫人吧。”

“那先生，姓什么？”宫宁赫问得越来越紧。

“似乎是……姓恭？皇兄可以找秦管家确认一下，雪儿也记不清了。”宫宁雪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样啊……”宫宁赫似乎有些失望，但恭这个姓氏在他印象中也就一个人了。

与墨沉舟有绯闻，还害得墨沉舟被休的那个。

感觉宫宁赫语气凝重，宫宁雪安慰道：“皇兄不必担心，曹氏还算安分，在墨家一直都很低调的。”

“安分……？”宫宁赫自嘲一笑：“她安分？怕不是和她家那位一样抱着什么心思。”

秦依傻乎乎地看着宫宁赫，似乎后知后觉发现他有些可怕，便躲到宫宁雪身后去。

“皇兄，你别吓着依依了。”宫宁雪轻轻抱着秦依坐在自己的腿上。

“抱歉，吓着你了。”宫宁赫揉了揉眉心，“本王最近有些累了，又有一堆琐事，实在是太烦心了。”

“皇兄也別太操劳了，也得多多休息才好。”宫宁雪也知道他一直在烦楚家的事情，今日登门恐怕也是有别的原因。

“嗯，多谢。”宫宁赫微微颔首。

“对了，皇兄不如今日就住下来吧，休整一日再走也好。”宫宁雪温柔地道：“眼下都乌青了，不好好休息会熬坏身子的。”

“可……”宫宁赫想起还有要务在身，但比起在闽州过那种半夜都不能安睡的日子，在墨家这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相对安全。

“你也好久没过来看雪儿了，太子哥哥说你连他婚礼的时候你都没去。”宫宁雪垂了垂眸子：“你在这儿，雪儿也能和太子哥哥交代。”

见自家妹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宫宁赫心下一软，便答应下来了。

在这里留宿一晚也好，最近是该好好休息了，还有宫严宸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在意……

没办法了，他实在抽不开身。

这个理由他自己都听得麻木了，心里的那道声音叫嚣着自己不愿面对事实。

“秦管家。”

秦管家看了一眼，知道他是宫宁雪的兄长自然是十分欢迎的：“肃王殿下，恰好之前小姐的朋友出远门了，您便住此处一晚吧。老奴先去收拾房间。”

“不必了，本王也只是借宿一晚，不必大费周章。”宫宁赫摆了摆手。

那个曹氏他还需要调查，无论如何现在都得回去补一觉，不然没精神。

……

宫宁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睡多久了？他也没印象了，只记得他一回来便倒头大睡，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

他扶起沉重的躯体，这一觉睡下去显然还是睡不够，但他不该继续睡了，这次他来怀甸的目的可不止补眠。

宫宁赫打量一眼这屋中的陈设，客房的前主人并没有把所有东西带走，似乎还有回来住的意思。柜子上陈例的书籍无非是一些账簿和布料的批发量，他只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

薰羽坊？京中的那家？

依稀记得秦管家说此人是墨沉舟的朋友，这房中的摆设大多都是贵重物品，衣柜中还有几件没带走的华丽锦衣，怎么看都像是个男子居住的。

宫宁赫想想也是，秦管家总不可能让自己借一位姑娘的寝室吧？不过薰羽坊这特别的存在还能和墨沉舟有关系，这丫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