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炒面的味道确实一般，有点咸了，蛋也煎稍微老了一些。但林岚吃得连葱花都没剩下。
程晟坐在餐桌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眼神里那种近乎偏执的专注让林岚有些不好意思。
“还要吗？”他问。
“饱了。”林岚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里那个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黑色笔电突然亮了。
没有开机音乐，屏幕直接跳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屏，紧接着，一行红色的代码开始疯狂滚动。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林岚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程晟：“是他们？”
Ooi博士逃走了，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程晟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抽了一张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走到笔电前。
屏幕上的画面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
出现的不是Ooi那张歇斯底里的脸，而是一个林岚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背景是一间极其奢华的办公室。他的眼神犀利，透着上位者的傲慢。
“A-01。”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有些失真，“我是董事会代表。关于Ooi博士提交的报告，我们认为你的危险系数已经超过了资产价值。现在立刻启动自毁程序，或者等待清洗小队上门。”
“清洗小队？”
程晟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摄像头。
随着这个动作，他身上那件没扣好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了还带着血痂的伤痕和林岚留下的吻痕。这种颓废与危险并存的气质，让屏幕那头的男人皱了皱眉。
“如果你是指刚才那是试图潜入小区安保系统的三个‘清理者’……”程晟的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敲击了几下，“我已经顺手帮你们把由于系统漏洞导致的错误修正了。顺便，锁死了他们的神经中枢。”
屏幕那头的男人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他们现在应该正躺在楼下的绿化带里流口水。”程晟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刚才扔了几袋垃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精英’？太弱了。”
“你……”
“听着。”
程晟打断了他。他眼底的那抹猩红虽然没有浮现，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透过屏幕直接传导了过去。
“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担忧地望着他的林岚，眼神瞬间柔和了一秒，转回头面对屏幕时，又变成了极寒的冰川。
“Ooi应该告诉过你们，七号死了。但他死之前，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混沌数据都‘送’给了我。”
程晟修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一滑。
屏幕那头，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
一份绝密的文件列表出现在了画面角落——那是公司所有非法人体实验的证据，以及Ooi博士关于“情感武器化”的核心算法漏洞。
“逻辑加混沌。”程晟的声音低沉而愉悦，“只要我敲一下回车键，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全球每一个新闻媒体的主页上。同时，我会远程引爆你们位于远郊的那个地下实验室——别怀疑，我已经拿到了后门权限。”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谈判。
程晟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防御的实验体。他是掌握了核按钮的暴君。
“你想要什么？”男人的声音终于不再傲慢，而是透着一丝颤抖的妥协，“钱？身份？还是……”
“我只要一样东西。”
程晟直起身，目光冷冷地穿透屏幕。
“滚出黎城。”
“从今天起，切断对我的一切监控，销毁所有关于‘A-01’的备份档案。如果让我发现黎城范围内有任何你们的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我就让你们整个董事会，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
死寂。
屏幕那头的男人死死盯着程晟，似乎在评估这个威胁的真实性。几秒钟后，他看到了程晟眼中那种毫无底线的疯狂——那是理智无法约束的野兽。
男人颓然地靠回椅背。
“成交。”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但是Ooi博士……”
“那是你们的垃圾，自己回收。”程晟冷漠地说，“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我会直接把她的头寄给你们。”
啪。
程晟合上了笔电。
屏幕黑了。世界清净了。
他随手拔掉电源线，把那台价值不菲的笔电像扔废铁一样扔进了垃圾桶。
“解决了？”
林岚站在他身后，有些不敢置信。困扰了他们这么久的噩梦，那个庞大得让人绝望的组织，就这样妥协了？
“对于资本家来说，当毁灭的成本高于收益时，妥协是唯一的逻辑。”
程晟转过身，脸上的冷酷瞬间消融。他走到林岚面前，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而且，他们怕疯子。”
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我有你作为锚点，所以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在他们眼里，现在的我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
林岚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鼻子一酸。
为了获得这份自由，他把自己变成了怪物，变成了威胁世界的存在。
“那你以后……”林岚抬起头，手指抚过他紧绷的下颌线，“真的没事了吗？”
“只要你不离开。”
程晟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失控。你是开关，也是锁。”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带着一丝刚刚谈判时未散去的余威，却又充满了令人心安的承诺。
“林岚，黎城是我们的了。”
“以后再也没有任务，没有监控，没有数据分析。”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普通人。”
林岚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普通人可不会把那个什么董事会威胁得差点尿裤子。”
“那是特殊情况。”程晟一本正经地辩解，“作为一个普通男朋友，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骚扰，这是基本素养。”
“谁是你的女人……”林岚小声嘟囔，脸却红了。
“哦？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程晟挑了挑眉，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啊！你干嘛！”林岚惊呼一声，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
“既然麻烦解决了，”程晟抱着她往卧室走去，脚步轻快，“那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了？”
“刚才……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是为了‘治疗’。”程晟理直气壮地踢开卧室的门，眼神里那股熟悉的、危险的暗火再次燃起，“现在，是为了庆祝。”
“庆祝什么？”
程晟把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在她耳边低语：
“庆祝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