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海风带着咸涩的潮气，卷起层层叠叠的白色泡沫，拍打在礁石上。

​这里是离黎城三百公里外的一处未开发海滩。没有游客，没有喧嚣，只有无边无际的蓝，和头顶那片干净得不像话的天空。

​林岚赤着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海浪时不时漫过她的脚踝，带来一阵凉意。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感受着自由的味道。

​“别跑太远。”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习惯性的操心。

​程晟坐在不远处的折叠椅上。他戴着一副墨镜，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那只曾经握着精密仪器、沾满鲜血的手，此刻正拿着一本书。

​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哪怕隔着墨镜，林岚也能感觉到那两道滚烫的视线正死死黏在自己身上。

​“程晟，这里方圆十公里只有几只海鸥。”林岚转过身，无奈地冲他喊道，“没有恐怖分子，没有Ooi博士，我也不会被海浪卷走！”

​程晟合上书，站起身，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海鸥也有攻击性。”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而且海风太凉，你的体质偏寒，受风后感冒的概率是78.5%。”

​林岚翻了个白眼，心里却甜滋滋的：“你那是以前的老数据了，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程晟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手指在她脸颊上停留了片刻。

​这半年来，他变了很多。他不再是那个编号A-01的兵器，学会了做饭，学会了逛超市，甚至学会了跟邻居大妈讨价还价。但他依然有着严重的洁癖，依然对林岚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在想什么？”林岚问。

​程晟摘下墨镜，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

​“以前，我很讨厌海。”他淡淡地开口，“海是混沌的，是无序的。它的每一次波动都无法被完美的数学模型预测。对于追求绝对逻辑的我来说，海就是错误。”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岚脸上，变得幽深而滚烫。

​“后来我才发现，我不是讨厌海。我是害怕沉溺。”

​他伸出手，扣住林岚的后脑，强迫她仰视自己。

​“林岚，你是我的海洋。”

​“当我第一次试图分析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逻辑可以构建世界，但逻辑无法解释为什么只要你在身边，那些狂躁的数据流就会安静下来。”

​林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平时闷声不响，一说起情话来简直要人命。

​“所以呢？”她眨了眨眼，忍住眼底的酸涩。

​程晟突然单膝跪地。

​林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嘴。这片沙滩上没有鲜花，没有见证人，只有海浪的轰鸣声。

​程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那不是钻戒。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指环。材质特殊，泛着冷冽的流光。

​“这是用当初植入我脑后的那块控制芯片提炼出来的金属。”程晟看着她，眼神虔诚得像是在面对他的神明，“我把它融了，重铸了这个。它曾经控制着我的生死，限制着我的自由。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他执起林岚的左手，将那枚指环缓缓推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分毫不差。

​“林岚，我不信神，不信命，我只信数据和逻辑。”

​他在她手背上落下滚烫的一吻，声音沙哑而坚定。

​“但在我的底层逻辑里，唯一的真理，就是爱你。如果要给这个程序设定一个运行期限……那就是：直到我的意识彻底消亡。”

​海风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岚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程晟，你这个笨蛋……”

​“答应吗？”

​“还需要问吗？既然戴上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程晟笑了。那是一个真正释然的笑容。

​但他没有像林岚想象中那样温柔地拥抱她，而是猛地站起身。

​下一秒，天旋地转。

​程晟根本没给她更多感动的时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跨到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旁。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又在身后重重甩上。

​“砰！”

​狭小的空间瞬间隔绝了海浪的喧嚣。林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放倒的副驾驶座上。座椅的皮革冰冷，而压上来的男人却烫得惊人。

​“程晟……唔！你干什么……”

​所有的声音都被吞没。

​这不是吻，是掠夺。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求婚时的绅士与克制？那层名为“普通人”的伪装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那头饥饿已久的野兽。

​“戴上了戒指，”他松开她红肿的唇，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砂砾，手指顺着她的裙摆长驱直入，“就是我的私有财产了。”

​“既然是私有财产……我想在哪用，就在哪用。”

​“疯子……这还是白天……”林岚喘息着，双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上，却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欲拒还迎。

​“这里的车窗是防弹的，单向透视。”

​程晟低笑一声，那笑意里满是邪气的侵略感。他单手轻易地解开了她的束缚，低下头，在那片已经属于他的雪白肌肤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痛感与酥麻瞬间炸开。车内的空气迅速变得稀薄、粘稠，充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麝香味。

​程晟根本不打算温柔。这半年的克制，在戒指套牢她的这一刻彻底崩塌。他需要确认，需要这种最原始、最深刻的结合，来填满灵魂深处那种对失去的恐惧。

​“看着我。”

​他强硬地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在那狂风暴雨般的律动中睁开眼。

​“林岚，叫我的名字。”

​“程……程晟……”

​林岚的声音破碎不堪，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扁舟，被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只能死死攀附着这唯一的浮木。

​“我在。”

​程晟吻去她的泪水，动作却愈发凶狠，带着要把她拆吃入腹的力道。

​“记住这种感觉。”

​他在她耳边低吼，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她的锁骨上，烫得她瑟缩。

​“你的每一寸呼吸，每一次颤抖，甚至是你现在的濒死感……”

​“……都是我的。”

​海浪在车窗外疯狂拍打着礁石，正如车内那场正在攀向顶峰的风暴。

​林岚的指甲深深陷入程晟背部的肌肉里，在那上面抓出一道道红痕。意识在这一刻彻底涣散，只剩下纯粹的感官刺激，和灵魂被填满的战栗。

​在那灭顶的白光降临瞬间，她听到了程晟低沉如野兽般的喘息，那是他彻底沦陷的信号。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不需要鲜花，不需要誓词。

​只要在这狭窄、滚烫、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牢笼里，彼此纠缠，至死方休。

​这不仅仅是性。

​这是一场以爱为名的终身监禁。

​而他们，都甘之如饴。

--完--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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