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办了场法事,一身绝尘的白衣和高挑的身材很容易让人在人群当中第一眼就看到他。而且那地儿还有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拥簇着他,看起来名气非常好。
贺辞被郁大夫人关了几天后,不知为何家族便破产了,有传言说郁大夫人关了贺辞才致遭此劫难。郁家主自然不能不顾这些风言风语,于是便不断地向郁大夫人施压。
那郁大夫人早已失了势,如今为了保住大夫人的位置也不得不放出贺辞来,他出来以后更证实了传闻,名气还算不错,在闽州混得挺开。
“你这道士,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你看姑娘们前赴后继的,一人出一两银子怕是都可以养你一辈子了。”郁三娘话中有话地道。
“贫道不过就给人做个法事,是三娘子多虑了。”贺辞平静地道。
贺辞说话时眼神总是淡定得毫无波澜,仿佛泰山崩于前亦可临危不乱,而恰巧郁三娘不喜欢这种感觉。
若郁大夫人她们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郁三娘最多觉得她们虚伪,但贺辞为人坦坦荡荡,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脏得很。
“呵,行了,上次贺道长说的话,还作不作数?”郁三娘懒得与他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了。
“自然是作数的。”贺辞微微一笑,有些惋惜地道:“只是……”
“只是什么?你会来找我应该有准备了吧?别是现在才来找线索!”郁三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贺辞倒也不恼,解释道:“贫道手头有些东西恐怕以后才能拿出来,最近已经收了多家的邀约,怕是很难抽空出来与郁三娘子相商。”
“啧,早说嘛,是什么东西啊?”郁三娘扫过他的表情。
很遗憾,贺辞眼里并没有露出什么贪婪的神色,还是如往常那样。
切。
“嗯……若贫道说打开郁家祠堂的钥匙要的不仅仅是要郁家的玉镯,你会相信吗?”贺辞道。
贺辞声音轻飘飘的,郁三娘心脏却‘一突一突’地跳动着,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可有仔细观察过那祠堂放置玉镯的口子,形状有什么特别之处?”贺辞引导道。
“嗯?我也只是在上面描过,就是支手镯嘛,但是形状有些奇怪。”郁三娘努力回想了一下,的确还挺特别的呢。
“……看来,郁三娘子还是要亲自调查比较有意思呢,这过程应该会很有趣的。”贺辞笑了笑:“顺便当成一种消遣,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谁要调查这个!”郁三娘脱口而出。
“啊……不要的话,也可以去找找相似的纹路呢,就是有点难找罢了。”贺辞轻轻甩了甩袍子:“抱歉,贫道还有下一个客户,我们有缘再见吧。”
郁三娘杵在原地,有些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好气哼哼地回去了。
不过贺辞的话还是令人有些在意,手镯的事情应该可以让罗妍希帮忙看看。
……
“徒儿~你幫为师看个东西呗?”郁三娘凑到罗妍希身边道。
罗妍希很熟悉首饰这领域,所以让她来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罗妍希扫了郁三娘一眼,手上的笔还是没停下:“你想给我看什么?”
“一些有趣的东西啊,你应该会喜欢的。”郁三娘拿出纸来:“哒铛~~~”
罗妍希:“……”
这是已经泛黄的纸,许是太久没拿出来了,边缘还有点皱褶,看起来像个百年藏宝图似的。
重点是……!都蒙成这个样子了还看什么啊?当她是神啊?
“怎么样?”郁三娘期待地道。
罗妍希满头黑线的模样让郁三娘误会成她已经有了答案,罗妍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傅,这部模糊得看不清了,怎么看?”
“啊……真的不行吗?”郁三娘失望地道。
“师傅,你这是几时绘的?”罗妍希问道。
“唔……八岁?还是十岁?我忘记了。”郁三娘拍了拍脑袋。
她偷过的东西都要记不清了,这小时候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记得真真切切啊?
罗妍希打量了一下已经二十多岁的郁三娘:“那么久了……那师傅能多画一张吗?徒儿或许可以帮你看看。”
“真的吗?不过有点难诶。”郁三娘想了想:“恩……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吧,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磨损。”
“师傅是要找什么东西吗?”罗妍希终于放下笔来。
郁三娘给她看的东西,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个手镯,不过样式似乎有点奇怪,所雕刻的图腾也太杂了,没有半点规律。
“没什么,瞧着这东西有趣,所以才好奇了些。”郁三娘说谎不带不眨眼的:“哎呀,反正那东西我迟一点弄給你就是了。”
“……嗯。”
罗妍希想了想,到底也没问什么,毕竟郁三娘也有自己的私事。
郁三娘走后,罗妍希又继续画了几个时辰,之后见申时了才出了院子。
罗方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手里头牵着缰绳,看起来在等人。
罗妍希小跑过去道:“叔叔他还好吗?”
“都好。”罗方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图纸,蹙了蹙眉:“其实也不用常常过来,我这边一个人也可以。”
“大房为了我才不会动你们,若他们知道我们不见面了,会怎么想?”罗妍希道。
“这些年来也是这么熬过来的,老太太仍在便能相安无事。”罗方伟道。
“可是我不希望堂兄你受苦啊,长大了落下病根怎么办?”
罗妍希这句话轻飘飘的,罗方伟听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利用罗妍希让三房崛起,不过是在用计罢了,怎么值得罗妍希这么担忧他们?
“无功不受禄,钱还是暂且能维持我们生计的,你小心被左家盯上就行。”罗方伟退了一步。
“你是妍希的亲人,怎么就帮不得了?父亲当初是想看到我们堂兄妹如此生疏,关系恶化到后世吗?”罗妍希有些生气地道。
罗大人如何又与他何干?他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的父亲罢了。
罗方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还是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