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了一架后，星俨也没有苛责向渚，但多少有些敬而远之。可向渚管不了他的小动作了，因为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
“上级那边发通知下来，说是要我们运粮过去。”甘叔倚在柱子上，眼中依然带着几分颓废。
“糟糕。”向渚摸了摸鼻子，眼中尽是暴躁之意。
“我有一个建议。”星俨看了一眼向渚，不自觉远离了一些：“我们不是还有两个女人吗？”
“别闹了，女人进军营，全队等死吧。”甘叔摇了摇头。
如今向渚是投石问路了，心里隐约有几分同意，之前他是见过夜空灵练剑的，那丫头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可他猛然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就算那丫头再有本事，总不可能让她混在男人堆中。
“向渚，你不会有这种打算吧？”
甘叔语气帶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显然是怀疑向渚异想天开了。
“怎么可能！”向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见二人都不同意，星俨眼中带着几分失落，真是太可惜了呢，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
“夜小姐不能联系夜老将军吗？”向渚还是不死心。
“别想着利用她，你们之前怎么对她心里没有数吗？”星俨眼中抹过一丝狠意，若向渚再吵半句他会毫不犹豫地扑杀上去。
“那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过没想到你还认得这种大人物。”向渚有些失落，要是他当初对夜空灵好一些就好了，不至于让队中人看轻了她。
如今放低了姿态也是无可挽回，正如破镜重圆，终有裂痕，夜空灵心里怕不是还记住以前他们对她的种种。
“要不是夜老将军受伤，我也犯不着来这里。”星俨语中带着几分恼恨，之前的事情让他三天三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别扯蛋了。”甘叔听得不耐烦了。
向渚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甘叔打断了，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砰砰砰！！！”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混杂了一种浓重的喘息声。
“外头怎么了？”向渚觉得有些奇怪，
“給老子开门啊！！！”
那阵嘶吼声乍然一听，有种力不从心之感，赫然是陶珋的。
甘叔面色一变，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目无尊长。之前这样也就算了，开个门还犯病了。”
“沙汜不是和他出巡了吗？怕不是出什么事了……”星俨面色凝重，连忙跑到马厩去。
“什么？”向渚一听到沙汜的名字，暗叫一声不好，三步并做两步赶过去开门。
“喂喂，你们急什么？”甘叔还没意识到事态严重，见二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一时之间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果不其然，迎门而入的是血淋淋的陶珋，看起来受了很多刀，靠着一股想活的意念跑过来。
“陶珋！“向渚一把扶住虚弱的他。
“沙……汜……出事……镜沧来了！”
陶珋断断续续地说完话，喉头一甜，鲜血溅到了向渚的衣服上。
向渚看着满身殷红的鲜血，还没来得及震怒，陶珋便一把倒在他怀中，气若游丝。
依他来看，这伤势就算现在送去闽州，绝对来不及！
镜沧的人是故意的！这种非人的折磨怕不是为了探出抚城的真正位置！
向渚想起沙汜还在她们手中更是愤怒至极：“陶珋！你給老子撑住，老子现在便把她们杀个片甲不留！”
陶珋“嗬嗬”着想开口，想到那枕头下的私房钱不由得有些懊悔，自己就不该来什么军营！
要是、要是当初他也和九弟从商就好了。
带着这丝残念，他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只看见向渚决然的背影，化作一颗小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伤口好疼……这时候钱再多还有用吗？
不知道为什么，临死之前他脑里涌现了墨沉舟当日说的话，如今的下场又何其相似。
感觉甘叔在使劲晃着自己……那两个丫头也出来了，或许是在看自己的热闹吧，当初他也作弄过夜空灵。
真是……后悔。
陶珋眼皮一沉，头一歪，血纵横开来，长眠于此。
“别晃了，人都死了。”墨沉舟蹙了蹙眉。
甘叔一扫颓废的态度，不可置信地叫喊道：“不！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样？！镜沧不是还在前线打战吗？陶珋他怎么会死！”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相对于甘叔的失控，墨沉舟的反应淡定很多：“粮食乃军之根本，换我也会袭粮营。”
“现在该怎么办呀？”夜空灵有些恐惧：“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尽管之前陶珋有欺负过她，但人如今死在自己眼前，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怜悯。
“不急。”墨沉舟摇了摇头：“别忘了，军中临阵脱逃者死，我们的任务是守粮，没全力以赴便是等死。”
她不会走，这些仓库中的粮食是提供给兄长他们的，若她失败了，意味着前线无法得到支援，所以守粮失败的惩罚往往会严重许多。
“你说得对。”
甘叔到底是老兵，心里很快接受了陶珋的死：“我不能退！”
“就算是死！我绝不当逃兵！”
在这里，逃兵不仅仅是开除军籍，死在刑罚上那么简单。就连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甘叔还有一个女儿，容不得他贪生怕死！
对于他重新振作，墨沉舟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平时寡言少语，看起来没什么战意的兵士也拿得出这种气势。
出乎意料。
“向渚那蠢货呢！”星俨牵了一匹马回来，看着那敞开的大门和死去的陶珋，又骂骂咧咧地道：“竟然跑出去了！操！”
“还搞这个干什么？快去找武器啊！”甘叔催促道。
“找你妈！”星俨完全不客气了，朝着他大吼道：“不用通知总部吗？正面扛上她们就是作死！”
甘叔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顶撞不由得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墨沉舟便开口了：“快点！别墨迹！”
这活儿是个香悖悖，她有意让夜空灵上马却也知道此时不宜争执，只好催了一声。
“空灵！你上马！”星俨毫不犹豫地把马绳给夜空灵。
“可，可我也不知道路啊！”夜空灵慌张地道。
星俨拧了拧眉，叹了一口气，只是自个儿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