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娘说要提前给你过生日呢,煮了很多你们爱吃的。”贺誉笑眯眯地说。
“师娘费心了,等下我和淮淮直接过去。”江随言点头。
两人一路走到医院大厅,一辆金属黑的机车缓缓从旁边过来,机车主人拉上镜片,朝贺誉点头,声音闷闷地从头盔传来:“贺主任好。”
“哎好,今天驾机车接随言呢?”贺誉笑着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车真酷。”
“谢谢,它比较方便。”宋淮便笑了笑,接着转头看向江随言,低声解释:“抱歉,我出门迟了,来不及换车。”
“嗯。”江随言接过宋淮递来的黑色头盔,转头和贺誉道别,“那我们先走了,等下见。”
宋淮跟了一句:“贺主任再见。”
江随言戴上头盔,跨上机车,很自然地搂着宋淮的腰,等他缓慢驶出,才提高声量对他说:“先去天河商场。”
宋淮点头,出医院后稍微提速,在车流中畅通无阻,不出20分钟就到天河商场。
“我们买点补品过去。”江随言下车,把头盔摘下给宋淮,“贺老师八点才到家,幸好你今天骑小黑,不然我们就来不及买礼物了。”
“...嗯。”宋淮把江随言的头盔收进后备箱里,抬头看到江随言后边的头发有点翘,顺手理了一下。
今天被邀请得突然,来不及准备礼品,记得上次老师提过师娘气血差,江随言简单买了些补品,又特意回家一趟,拿了茶饼。
他们和老师前后脚到。
贺誉一下车,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责怪道:“怎么每次来都带东西,你们这是把老师当外人了啊。”
“您言重了,”江随言说,把头盔自然地递给宋淮,自己理了一下头发,“我们每次回家也会给父母带礼物,主要尽一份心意。”
贺誉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弯起一道道的,看起来很慈祥,他过去看一眼江随言手上的礼品:“有心了,但这么多我和你师娘也吃不完,你们拿点回去吧。”
“这些能放很久,您和橙姐慢慢吃吧,”宋淮把头盔都收好了,走到江随言旁边,分走江随言手里一部分的礼品,“可别再让我们拿回去了,机车太难带了。”
“你们小两口一搭一唱的,我还真说不过你们,”贺誉摇摇头,语气无奈,“都进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进到客厅,江随言把东西全放在桌上,宋淮紧跟其后。
橙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都回来啦?等等啊,我还有最后一样菜!”
“我去帮忙。”宋淮很小声地对江随言说,往厨房走去。
“你不用帮,我来,”贺誉赶紧拦他,“你们坐着等开饭吧,又不是叫你们来干活的。”
“我来吧,您和随言在医院忙一天了,”宋淮灵活地避开他,边进厨房边说,“你们才应该坐下好好休息。”
贺誉没拦住,哭笑不得地对江随言说:“这孩子真犟啊。”
橙姐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了,最后一道菜热腾腾地被放在碗里,她看一眼进来的宋淮,笑问:“贺主任又没争过你吧?”
“是,我脸皮厚,”宋淮笑着点头,“他一个长辈也不好和我急眼。”
橙姐乐了,小声拆台:“他这性子从小就这样,薄脸皮,年轻时也争不过长辈呢。”
宋淮忍俊不禁,压低声音,跟着笑了几声。
他利索地把菜都端出去,只剩一样菜时,橙姐蹲在冰箱前用气音叫他。
宋淮看她一眼,又下意识往外看一眼,从半遮的门帘里,很清楚地看到江随言和贺誉坐在餐桌上,低声说话。
江随言的位置正对着厨房,不知怎地抬眼,与宋淮对视。
宋淮弯起嘴角。
江随言在灯光下仍显黑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他没把目光停留太久,只瞥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和老师说话。
宋淮扭头,很轻地走去橙姐那儿,手把着冰箱门,弯下腰,同样用气音问:“怎么了?”
“我还做了随言的生日蛋糕,”橙姐气音回答,指了指冰箱正中间的蛋糕,“芒果口味的,你喜欢吗?”
宋淮低头打量,蛋糕不大,看着也就4寸左右,外表是很简单的,奶白色的奶油外加上层外围的芒果,中间画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人,小人底下歪扭地写着“生日快乐”,这四字写得很大,布满蛋糕空白的背景。
“我最近刚学,技术还不到家,”橙姐看他目光停留很久,解释一句,“等下回你生日我就能写更多字了。”
“我也要这样的,”宋淮继续气音说话,“我和随言都喜欢芒果,谢谢橙姐。”
“小孩子,”橙姐笑他,又爽快应下,“喜欢就行,姐下回给你做。”
桌上的菜满满当当,很丰盛。
“康乐和平怿的我放锅里了,”橙姐说,“这桌上的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放开肚皮吃啊。”
“好,谢谢师娘。”江随言点头。
江随言吃饭时不爱说话,贺誉夫妇都知道他这性子,好在他们不是健谈的性格,一顿吃下来,时间连半小时都没到。
宋淮起身收拾餐盘,看见橙姐朝他打眼色,他不易察觉地点头,示意收到。
家里所有的灯忽地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宋淮打开冰箱,暖黄色的灯照在他面上,他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出,听见江随言有点大声地喊他:“淮淮!”
他应了一声:“我在!你不要乱动!”
怕江随言进来,他只得赶紧把蛋糕端出去,喊一声:“你不要动,撞到受伤就不好了。”
一出厨房,他看见江随言已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了,手撑在桌上,正站着看他。
他无奈地笑一下,与桌子另一边的橙姐对视一眼,边走边唱生日歌。
江随言紧紧盯着他,直到宋淮走到他旁边,把蛋糕放在桌上,他才低头迅速扫了一眼。
今年开始,江随言正式成为光明第一医院的住院医师,同时还报读了专科,贺誉夫妇早就想给他庆祝了,可惜时间总是凑不上,就拖到了今天。
所以今年的生日办得格外隆重。
“祝我们江医生24岁生日快乐!恭喜你成为正式医生!”
宋淮笑着鼓掌,放下手时,家里的灯亮起。
垂下的手被很用力地握了一下。
宋淮扭脸看一眼江随言,江随言没看他,低头打量蛋糕:“这是师娘妳自己做的?”
“唉,”橙姐笑着叹气,“丑是丑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贺主任可以作证!”
贺主任从开关旁走回来,笑着点头:“是,味道和外面买的差不多了。”
“不丑,很有创意,”江随言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拿起一旁的塑料刀,“我切6块?”
“这不就是丑的另个意思吗?”橙姐叹气,“你直接切吧,分到来也没多少。”
吃完蛋糕,宋淮溜进厨房洗碗,过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把他洗好的碗一个个拿走。
宋淮看去,江随言站在他旁边,拿着一块布擦拭碗碟,摞好。
厨房不大,他和橙姐一起时还好,但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倒显得逼仄不少。
他们肩膀贴着肩膀,手臂时不时碰到一起,活动范围非常受限。
但两人都没说话,很认真地干活。